15
···
随着时间，对岸的焰火逐渐数量变少，变小，黯淡，稀疏下来，最后就连零星的火苗都消失不见，
等到一切归于寂静，宇智波佐助才终于在发觉了现在情况到底有多不正常，十八岁的少年脑子充血的可怕后果就是此时此刻尴尬至极的现在，
自己脑子到底错了哪一根筋才有勇气做出了这种事情？
他尴尬地迅速不自然的扭过头去，
当然，在这之后他理清了现状让自己的脑海的一切归于理智之后，就立刻的发觉自己现在的反应着实过度了，
没错，自己是什么？
玩家。
是玩家啊!
player！player是什么？
player就是玩游戏的人！
而这是什么？
游戏啊！
这只是个游戏而已啊！
你忘了吗？
这只是个拟真度很高的游戏啊！！
····
不就只是个游戏而已，需要反应那么大吗？
需要那么认真的以为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对待吗？
没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现在无论是场景还是时机都恰到好处，
他一贯要强，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服输，什么事情都要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就完美运行心里才舒坦，
而此时此刻，他认为自己此刻内心的尴尬与类似羞窘的情绪纯属多余，只会妨碍自己的行动，阻碍自己把原本一切计划的顺利的事情搞砸，
绝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思绪与情绪里，
快冷静，冷静下来！！
不按照顺序继续攻略下去，不继续趁热打铁，就没有专门带她来这种地方的意义了！
没错，你面前的只是个游戏，
仅此而已，游戏而已，
还是个垃圾至极的垃圾galgame，
而现在你的眼前，不是什么，正是你要攻略的角色，正是你要拿下的对象，
没错，没错，没错，
哪一个环节都没有出错，
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对，
从剧情逻辑到气氛到地点到事件都很完美，简直顺利过了 头 ，
这时候不是沉浸在自己的这种无所谓的无意义只会碍事的害羞尴尬里，这些东西只会无所谓的情绪拖延行动，
而眼下之际正是更应该继续趁热打铁加一把火的时候，
眼前一切都没问题，很正确，
没错，没错，没错，
而且，宇智波佐助，你要搞清楚，你要清清楚楚的搞清楚，
眼前的是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由数据组成的仿真模型，
仿真人式人形模型，仅此而已，
···而且，说模型，都是抬举了她，
看清楚你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人偶！
是假人！是人造品！
你面前的只是一团由数据组成的模型！
别把现实和虚拟世界搞混了啊！
话是这么说····
眼前的少女表情没有丝毫变动，甚至满是疑惑的歪了歪头，又皱了皱眉毛，
半晌，她才终究冒出一句话，一瞬让他计划好的台词全盘打乱，整个人再次如坠冰窟，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冷静，冷静，回过神来，冷静，
想想一边情况下，那些被自己忽略甚至恶心的少女漫画抑或者什么偶像剧的男主角遇到这种情况都都会说什么样的台词
——因为我喜欢你嘛··
对，对就是这个！
他轻轻咳了咳，压下这些扰乱自己思维的情绪来，也顾不得许多了，箭在弦上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发，饶是台词与行为方式都不符合他本人性格和一贯的行为方式，事情紧急，也只能先堆过去了，
“...因为，我喜欢你啊···”
···
其实，不仅仅是这样，
他想说的，不仅仅是这样，
不是轻飘飘一句干瘪的‘喜欢’能说清楚的事情，
····
他在外面的世界整整找过她一千零九十五次，
每次的每次的想和她继续对话，然后却每次的每次她都会跑掉···
····
他想见你，
···
因为想见你，所以发疯，
于是脑子进水一般的冲动的，来到这个垃圾游戏。
···
他只是习惯性的掩藏好了自己的手足无措，强作镇定的故作一副有余的模样罢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连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现在为什么手足无措，又为什么如此焦躁不安
他才只有十八岁而已，只有十八岁，不要过高的高估他在想什么，
饶是前面的表称呼的定语状语一大堆，不外乎天之骄子成绩优秀容貌受女孩子欢迎之类的无意义的东西，总一幅看似平静的模样，
可本质，真的只是个连和女孩子牵手的经历都没有过的高中男学生，仅此而已 ，
拜之前提过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为了省事，他养成了一幅冷淡漠然的样子来用来应付其他人，总把自己竖起高高的围墙，将那些恼人尖叫和追捧欢呼雀跃等等一切排斥出他的世界之外，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
他本人语言交流表达能力其实并不高，
普通日常面对朋友鸣人之类的来交流也还好，而其他人因为并不亲近也总看不出端倪的，
因为被崇拜被憧憬或者被疏远的对象，总是不需要和那些崇拜憧憬你疏远你的人交心的，
这些词汇量用来应付日常对话还好，看上去总与正常人无异，只是看上去冷淡些而已，
但要是用它们来表达内心真正想法的话，单凭他所经常使用的那些词汇，是根本完全不够的，
‘喜欢’这种词汇，这种表达自己内心思想感情情绪状态的词汇，
是他第一次使用，
尤其，还是对一个女孩子，
尽管只是个游戏里的角色，尽管只是个模型，就已经足够让他手足无措了，
“...”
然而，少女只是依旧稍稍困惑的蹙眉，本来就不甚了解此刻的情况，而眼下，场景更没有合适匹配的对话给她。
这就导致她继续疑惑的，只是木然的，甚至微微皱着眉，
他好不容易从从自己的羞窘里回过神来，故作镇定的咳了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比起这个，刚刚的，有什么感觉吗？”
“···哎？”
她困惑的眨了眨眼，
“就是那个啊···心跳啊，心脏收缩，澎湃什么的···”
她努力的在大脑中搜索回想那些他的形容词到底是什么含义，
然而由数据组成的大脑之中空白一片，毫无波动，并未给少女留下什么可用的波动情绪，最终她只能略有些愧疚的回答，
“···没有，对不起。”
他愣了愣，“没有？”
她像是安慰一般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勾起了唇角，努力的在脑海里回忆着，
“如果硬要说的话，刚刚感觉系统卡了一下···”
由数据组成的大脑在刚刚，原本应该十分有序，在刚刚那些0和1粘稠的不可思议，运转速度好像慢的世界的一秒等于一小时一样，大脑停顿，稍微有点恶心，应当被称做是心脏的地方好像是被什么揪紧了···这一切复杂的感觉在她的世界从未感知到，以她的数据处理器无法详细的描述与处理这些感知信息司，于是被她潜意识的忽略过滤了，
相对于面前的少女径直选择忽略与过滤，并不清楚面前的ai脑子里到底经过了怎么样的整理陈程序的十八岁男子高中生体会到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则是莫名是失落感，
与之相伴的，还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丝丝被唤作绝望的东西····
现实里是什么都做的到优等生，只要他想要做到什么事，无论什么，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阻止他半点决心，常常被父母说别太勉强和爱逞强，
因为在他的熟悉的世界里，用他熟悉的规则里，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自己想得到的，
试卷？名次？奖状？奖杯？程序？游戏？
他脑子一贯很快，从不做无用功，很容易总结出一套可以轻易获胜的规律捷径来，只要有熟悉的规则，运用他脑子里的程序进行相对应的套用，他总能无往而不利的取得他任何想要取得的东西，
但眼前的困局让他颇为难受，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只是在白费功夫的感觉···
是啊，是啊，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面前只是个游戏角色，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是啊，面前只是个垃圾galgame的游戏角色，你到底在对面前的少女期待着什么呢？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为了目标而努力，而努力是为了希望完成目标，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当你遇到了有可能无论如何努力，无论任何努力都无法完成的事，这种对不应该抱有期待的结果怀抱期待的心情，
就是绝望，
他最后再怀着一丝对结果的期待，“真的什么都没有？”
“嗯····”
少女一本正经的点头，
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
你这个蠢货···
为什么要对着一个游戏角色怀抱这种恶心的期待啊···
没错啊，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哈哈，能是什么？
是数据，是绝对的数据，仅此而已，
被数据所模拟出来的假象所迷惑的自己··
简直恶心···
不是从最初开始就知道了吗？
她从最开始就只是机械的存在什么的，
也对啊，她没错，错的不过是一时冲动而被这数据游戏世界迷惑的自己而已，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对你来说，他大概只不过是那四十多万次的循环里的一千多次而已，连零头都算不上，
对你来说，他大概只不过是那七千多玩家的人分之一，
对你来说，他大概只是才认识的不到一个星期就自作主张的绑架你离开你熟悉的地方的绑架犯仅此而已吧？
但是···没办法啊···没办法啊···
好不容易才能与你相遇，
好不容易都走到这里了，
明明都已经遇到你了，明明你就在我的眼前，
明明碍事的家伙都已经都不在了，
为什么还要对你的事情放手不可啊？
是啊！为什么？
没错，没关系，慢慢来，
别太着急，慢慢来，
只是太急了而已，事情只是进展的太快了，
她一定不是没感觉，只是欠缺经验，以及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而已，
人工智能嘛，
如果别的角色可以做得到的话，没可能面前的她做不到，不是吗？
所以她不懂很正常，
之前游戏里的四百人都失败的原因都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耐心而已，你没了耐心的话，那她要怎么办？
倒不如说，她必须做到，
倒不如说，正因为她是人工智能，所以就算常人原本做不到的事情，作为机械的存在的她也绝对可以做得到，
因为没道理啊！别的六个女孩子都被设置的东西，没道理她没有被设置，
没错，只是打开的方式不对而已，
别那么悲观，事情还没那么糟糕，还没有把所有可能性都试过，
说不定事情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糟糕，说不定会有转机的，
·····
宇智波佐助看向正抱着一堆零食啃的日向雏田，
那少女正在朝嘴里专心致志的塞棉花糖，完全都没发觉对面的人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嗯，决定了···
只是个游戏而已，
只是个垃圾游戏而已，
三年，三年，
游戏全程打通需要三年剧情，
三年时间，足够了，她要是不知道的话就从头开始教她，
他的表情忽然重新恢复平静，
没错没错，不能心急，
虽然对你来说你已经过去一周目了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所以焦躁不安，
但现在实际上，你只是和她开始上学相遇不到一星期，
任凭世界上哪个galgame都不会有这种一星期攻略成功的女主，现在就告白不明摆着被甩吗·····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欲上下而求索·····
想明白了他忽然神清气爽，站起身，拉起还在啃零食的少女，
“走，回去吧，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
“哎？但是，零食····”日向雏田恋恋不舍的看向船里的那些零食···
“··我知道了···”
他任命的把那堆零食袋子再拿起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吃太多零食会睡不着哦？”正迈步出船的时候，忽然，
“啊。”
大概是觉得有趣，日向雏田把自己头上的猫耳发卡戴在佐助头上，
他歪了歪头，皱眉，“喂，你干什么？”
“啊···果然很合适····”
她一本正经的夸赞道，
眼前的少年手里怀里抱着一堆零食，皱着眉搞不清状况，然后歪歪头，发卡上的猫耳适时的动了动，
“····有什么好看的？”
她伸出手来，双手松松握拳，状若猫咪一般向前屈伸，歪了歪身子，学猫咪叫了一声，
“···喵~·”
美少女学猫叫，可爱虽然可爱，可她堵在他正要上岸的路口，
看那样子，没有一星半点让路让他上岸的意思，
他愣了愣，明白过来，纠结···
“···为什么我要陪你做这种事不可？”
“不‘喵’就不让你回去·····”
她面无表情的堵在那里，大有一幅树桩一般的坚定不移的态势，
两双平静的眸子，黑色的瞳孔对上乳白色的眸子，四目相对，空气诡异的凝结着，
少年纠结，纠结，纠结···最终他只能屈服了，
“····喵···”
···还能怎么着，
人堵在路上，他能跟一个人工智能怎么的？
日向雏田面无表情的转头，
“···噗。”
对方显然已经炸毛了，语气也不满起来，
“已经够了吧！可以回去了吧！，
眼看对方好像真的炸毛了，她从路边挪开身，脸上挂起了程式化的美丽笑容，微微的踮起脚来，就那样意义不明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嗯？
这番意义不明的举动之后，她就转身丢下他在原地，一个人先率先向前走了。
他在后面愣了愣，意义不明，
因为两只手都抱着她的零食，他实在挪不开手去查看她到底在自己头顶摸了摸什么，也实在搞不清楚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只得哀叹了口气，感叹着自己的不幸，接着紧追几步，继续跟上前面少女。
旅馆里的猫似乎因为一直盯着游来游去的鱼终于累了的样子，直接在鱼缸下面睡着了，猫耳猫尾缩成一团，老板娘叹了口气，“这家伙····睡觉也呆在鱼缸旁边···就那么想要那条鱼吗？”
她再看向自家旅馆的壁挂式鱼缸上还在游来游去的热带鱼，“都跟它说过吃不得的的东西就是吃不得···”
